松径蒸云

欲吊文章太守,仍歌杨柳春风。
(目前淡圈中,缘更)

【洛阳组、苏王】无奈十题(9,10)

一年前的写的,拿来混更…本来想着写完十题发的,然而一年过去了还是就两条,放弃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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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白首相逢
江宁渡口的空气是潮湿的,隐约有鸟雀吱啾,江声轰然于耳,却又带着异样的宁静。锅中澄亮的酒液不紧不慢地吐着泡,苏轼搓搓手,热腾腾的蒸汽沾湿了灰白的鬓角。
不远处的荒芜小山坡的有模糊的黑灰色小点移动着,似乎正走过来,又像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。苏轼眯着眼细细瞧了瞧,有些忍俊不禁:那小点已经近到了可以认清那一人一驴的地步,斗笠下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紧盯着不断晃动的书页,偶然看见越走越歪的路,拨弄几下那老瘦的驴子,视线又回到那被抖的乱颤的书上。和以前那个倔老头一模一样,苏轼在心里默默说道,仿佛都想象出了那糟糕的气味儿。
泥土与汗水混杂发酵的味道越来越浓,他抬起头,正要像平时那样戏谑一番,却看着眼前的那张平和苍老的脸愣住了。
“子瞻,好久不见了啊。”王安石捋须大笑,翻身下驴,解下蓑衣,自顾自坐在了那“咕噜咕噜”的小锅前,“真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这么个老家伙。”
苏轼拍了拍他的肩膀,也笑了起来:王介甫,的确是好久不见了。

10.向死而生
薛琰在走廊间穿行着,约莫是因为家主的日益衰弱,整个府里异样的安静。
欧阳修已经三天没有离开床铺了。也说不好他是醒着还是睡着,他只是昏昏沉沉地靠在榻上,恍惚中似乎还是想写点什么,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却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,被汤药浸得发黄的被褥深深浅浅凝上了墨块。
薛琰推开了门。久病使得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,仅是闻着,她的舌底便泛起了一阵苦涩。她相伴三十五年的夫婿微笑着,满脸枯树皮似的褶皱挤在一起,明亮的眼睛似乎还有着年轻时的神采飞扬:“今天的阳光很好。”
薛琰拢了拢额角被汗水沾湿的银丝,灰尘在斑驳的阳光里旋转起落:“七月了,要是以前你一定又要抱怨这天气。”
“看来年纪大了,连蚊蝇都不那么黏我了。”欧阳修眨眨眼睛,笑容扯得更大了,看起来有些傻气。他衰老的厉害,越来越多的事都已经模糊不堪,却愈发清晰地察觉着自己生命的流逝,从细微的,一丝一缕的,逐渐变得铺天盖地。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,他几乎把所有时间用在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。
那些有些陌生了的记忆就像开了闸一样涌进脑子里,金銮殿上的满朝朱紫,醉翁亭下的觥筹交错,贡院里的下笔如飞……他飞快地念叨着这些从发霉的记忆角落翻出来的东西,声音沙哑模糊,薛琰却听得仔细极了,她紧紧抓着欧阳修的手,仿佛不愿漏下一个字。
脑海里翻涌的回忆停在了一片灿烂的阳光里。嫩草扎着他的脊背,老树的枝蔓划开了碧色的天空。尹洙坐在石块上晃着身子,不知给谢绛讲了什么古怪事,笑成了一团;杨愈顺着王复的洞箫声哼着俚调,呜咽的洞箫声支离破碎地透出低笑;带着浓浓酒气的梅尧臣挡在了面前,眼睛亮的惊人。
模糊中感到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,先是低低的哽咽,而后那有些苍老的女声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。他想抬手安慰,却看见梅尧臣放大的脸。那看起来有些模糊又异常清晰,金色的光斑打在脸上,宛若一场幻梦:“永叔,我们该走啦。”
“好啊,”欧阳修笑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,“我等了你们好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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